“吴恕，怎么就你一个，程海阔呢？”周潮生左右看看，询问道。
吴恕很轻地挑了下眉：“他啊，被老师叫走了。”
“什么情况？”周澜生有点讶异。
“听说是被抽查出来作业找别人代做，”吴恕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，“笔记不一样。”
周澜生：“……”救命，他还以为默写作业惯例不检查，真是对不住了。
“作业代做？”周潮生蹙眉垂眼，有些失望的模样，“我还以为他这次真的上进了。”
昨天程海阔兴冲冲找他要了寒假他给澜生准备的基础题，还异常严肃地标注了知识点对应页码，周潮生打心底替他高兴，没想到不到一天就原形毕露。
“没、没事，”作为这件事的帮凶，周澜生格外心虚，“说不定其中有什么误会，我觉得程海阔不是那种人……”
吴恕漂亮的眉眼微不可见地阴沉下来。
“对吧，吴恕？”周澜生寻求认同似的转向吴恕。
吴恕弯起眉眼，答非所问道：“真羡慕他，都没有人帮我抄默写作业呢。”
周澜生：“……”大哥你别拱火啊！
三人边走边聊，眼见到了教学楼底，周潮生自觉收了拿了一路的手机。
周澜生本来想打着哈哈把这个话题混过去，没想到吴恕还由人及己拓展开了。他生怕说错一句吹翻周潮生和程海阔爱情的纸飞机，吴恕倒好，发表完感慨，还要转头问他一句“是吧”。
“你这么优秀，这当然是应该的。”周澜生皮笑肉不笑。
吴恕提气张嘴，似乎还要说什么。
周澜生真怕他再说两句，把人家的爱情嘴没了，情急之下，上手就捂住吴恕的嘴，带着人连退两步。
“澜生？”周潮生从手机屏幕上抬头，疑惑地看向他们。
“没事哥，我有点事问吴恕，你先走吧。”周澜生急切地说。
周潮生看看吴恕又看看他，想说什么，却最终没说出口，点了点头，先上楼了。
周澜生把人带到转角的楼梯间。
“怎么了？”吴恕眨了眨眼，意思性的挣扎都没有，顺从得让周澜生觉得自己是个穷凶极恶的采花贼。
周澜生战术性地清了清嗓子。
“其实也没什么大事，就是吧……”他斟酌用词，“以后程海阔的事……特指那些对他形象不太有利的事，你能不能……”
妈的真尴尬，帮人抄作业还要帮人兜底，他真是上辈子欠了程海阔，这辈子给他当经纪人还债来了。
吴恕的笑意尽消，眼神阴鸷。
“你的意思是嫌我插手过多，还是心疼了，容不得别人说半句程海阔的不是？”他问道。
“我不是这个意思。”周澜生被他的神色吓了一跳，下意识后退了一小步。
吴恕顿了顿，垂下眼，目光落在依旧被他攥着的手臂上。
明明被吓到的是他，为什么这人一脸被欺负的模样啊！周澜生有些悲愤，偏偏他又吃这一套。
“之前在温泉酒店，我答应了程海阔帮他追我哥，”周澜生虽然不明白吴恕的怒点在哪里，但还是安抚地解释，“所以我担心我哥对他的印象……”
他话还没说完，吴恕突然瞪圆了眼，问道：“你答应帮程海阔追潮生？”
周澜生很少见他惊讶，尤其是惊讶到眼睛都大了一圈更是头一回见。他啊了一声，算是回应。
他真是越来越搞不懂吴恕在想什么了。
不过也能理解，按照原主的人设，这确实是个令人震惊的转变。
吴恕不知道想到什么，突然笑了，继续问：“怎么这么突然，你之前不是还对程海阔有心思吗？”
“人都是会变的嘛，”周澜生摸了摸鼻子，“以前不懂事。”
“那现在呢？”
“嗯？”周澜生疑惑。
“现在你……有别的心上人吗？”吴恕问。
周澜生想说没有以绝后患，但话到嘴边，他神使鬼差地改了说辞——
“有。”
周澜生目光紧盯着他，注意着吴恕的反应。
令他失望了，吴恕没什么反应，甚至格外的云淡风轻。
“是吗？”他点了点头，不经意问，“是个什么样的人啊？”
周澜生总不能我的心上人就在我面前问我的心上人是个什么样的人，——太羞耻了。
“挺……温柔的。”他说。
在盘山公路险些用车轮碾过周澜生的手指，并且多次为了维护周潮生口出恶言的吴恕沉默了。
“也挺可爱漂亮的。”周澜生继续说。
自认为和可爱八竿子打不着边的吴恕：“……”
好，周澜生你不得了。
“我认识吗？”吴恕像个八卦心爆棚的狗仔，锲而不舍地问，“张芃？宋如年？总不能是高峰吧？”
这都谁和谁啊……
周澜生被他问的有些慌乱，松开一直拽着他的手，开始口不择言：“别猜了你不认识。”
似乎怕露馅，他又补充：“外校的，你没见过。”
外校的？那应该是澜生转到晟旭之前的学校，吴恕摩挲指腹，开始排查。
“走吧走吧，早读都给你旷掉了，”周澜生扯了一把吴恕的衣袖，“你这孩子好奇心怎么这么重？”
吴恕被他拽着踉跄两步，顺着力道跟上，没再询问，只认真地就这件事狠狠留了个心眼。
前脚刚走一个程海阔，后脚就来个外校小可爱，他着实有些头疼，幽怨的目光不着痕迹得瞪视一眼周澜生的后背，沾花惹草的小花心鬼。
两人踏着上课铃进班，督班的老师是上次那个记不清吴恕名字的小老头，正扶着眼睛在讲台看报纸。
靠门边的后座几人看见周澜生纷纷冲他挤眉弄眼。
周澜生了然，蹲下身将书包递给他们，让他们一个接一个传到程海阔手上，程海阔是践踏校规的翘楚，当即比了个ok的手势，熟练地把周澜生的书包塞进课桌。
周澜生再以一个诡异的青蛙一般的姿势，挪步回座位。
中途，老师一旦抬头，就会响起一叠起此彼伏的咳嗽声，他便默契地蹲低身子，等危机解除，再继续蛙走前进。
偷渡成功的周澜生长舒一口气，冲依旧站在门边的吴恕得意地挑了下眉。
吴恕沉默了会儿，敲敲后门：“报告。”
老师抬起脸，看清是他，问都没问，点点头放他进门了。
周澜生：“……”妈的，给他装到了。
吴恕落座，学着他的样子，回头挑挑眉。
挑衅？！是不是挑衅？！
周澜生磨了磨牙。
“你俩怎么回事，连早读都翘了？”程海阔好奇宝宝一样凑上来，“你就算了，吴恕诶！好学生诶！澜生你不厚道啊，怎么把人大学霸也拖下水？”
还不都是因为你！周澜生瞪他一眼，见他一派天真，——估计是周潮生上楼没来得及冲他发难早读就开始。
算了，周澜生舒了口气，百因必有果，这家伙的报应还在后头。
“一点小事，跟他聊了两句。”周澜生轻描淡写。
“你不对劲！”程海阔露出惊恐脸，“我这么说你你都没骂我，你没事吧？”
有事的是你兄弟。
周澜生沉默了会儿，目光同情真切：“你听说过断头饭吗？”
死囚生前最后一餐，待遇都会好点，搁他身上也是同理。
“两人聊得挺起劲？”巡查的老师神不知鬼不觉地走到两人身边，笑意盎然地抽走周澜生拿反了的书，“六国论啊，背一段我听听？”
周澜生：“……”这一个早上什么都没干，光造孽了。
大概是怕什么来什么，当周澜生早上磕磕巴巴地背不出课文，觉得人生如此造孽的时候，完全没有想到，更造孽的还在后面。
大课间，当他问吴恕讨要卷子对比订正的时候——
吴恕问：“你喜欢的小可爱也会给你看卷子吗？”
“他成绩好吗？不会影响你学习吧？”
周澜生：“……”
当中午吴恕因为临时有事不能和他吃饭，周澜生宽宏大量地表示了解的时候——
吴恕问：“你的新欢放你鸽子的时候也会事先找你解释吗？”
“你们经常一起吃饭吗？他和你口味差很多吧？”
周澜生：“……”
好不容易熬到了晚自修前的大课间，周澜生哀嚎一声，趴在桌面上，额头一下一下磕着桌子。
早知道不鬼迷心窍说那句有心上人了，他都被吴恕调侃一天了。
这叫什么事……
一只手伸过来，垫在他的额下，温热的掌心拖住了他的脑袋。
周澜生一脸懵逼地抬头。
又是吴恕？！
“你干嘛？”他神色警惕。
吴恕刚要说话。
“没有没有别问了，”周澜生抓住他的手臂，讨饶一般用额头轻轻撞了撞，“师父别念了。”
吴恕有点好笑：“不问你，叫你去吃饭。”
周澜生这才松开他：“我哥呢？”
“不知道，”吴恕耸了耸肩，“大概和程海阔一起吧。”
一起好啊，让他们发展发展感情，周澜生美滋滋地想。
“行。”他答应下来，心情愉快地问，“咱们什么时候出发？”
“现在。”
天光微亮，吴恕选的川菜馆就在学校附近，他们没开车，走了十几分钟便看见招牌。
周澜生心情颇佳，先一步踏进大门，却意外碰见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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